Wie wird man seinen Schatten los?
Wie sagt man seinem Schicksal Nein?
Wie kriecht man aus der eignen Haut?
Wie kann man je ein andrer sein?
维也纳只歌颂死人。
快写完的时候发现自己无敌ooc,但是因为舍不得这么多字【5000+对于我来说是真的爆肝了x】于是硬着头皮写完了这个毫无逻辑感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就当半架空……吧。
睁开眼时,他面朝着风雪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御魂笑光辉垂着眼眸,极其不耐烦地将虚掩的窗阖上。此时,他才悠哉地环视起这个陌生的屋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或许是梦,亦或是不知道哪位仇家将要寻仇的手段。不过后者应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自认为没有谁能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将他带到另一个地方,而前者亦让他嗤之以鼻。梦,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已经很久不想去做了。是的,只是不想。
不过这种地方……陌生得让人有些厌恶。御魂笑光辉这样想着,折扇轻轻敲打掌心,缓步在屋内转了转。
走过一扇绘着山松水墨的屏风,御魂忽然停下了脚步,透过遮掩的面具,他一下子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越过屏风,屋内的温度便骤然急降,靠着墙有一床冰榻,肉眼可见的寒气不断地升起。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冰榻上,似乎是过于寒冷的缘故,他的面容相比记忆中苍白了好许。
发冠已经被解下,抹额也被放至一旁。印象里墨染的青丝,已经掺杂了数缕苍发,徐徐铺散在身下。御魂笑光辉不禁捏紧了扇骨,指节微微泛白。他走上前,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但榻上的人依旧是安然地躺着,没有一丝动静。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擅闯民宅的习惯?”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御魂笑光辉猛然转身。一个人就这么站在屏风旁,双眼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这是他自己,绿色的,戮世摩罗。御魂下意识这样想,尔后又觉得有些荒谬。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面对面相望,这有可能吗?
不过这世上荒谬的事情不占少数,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譬如这个戮世摩罗,手里竟然端着一碗药汤。
“我也从来想不到自己要屈尊去照顾一个抛弃了我三次的人。”
启唇说着,御魂回转过身,折扇“啪”地一声打开,轻掩唇,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在视线移回榻上之后,不住失了声。
“史艳文是怎么回事?”
他开口问道,而戮世摩罗却没有立刻回答。只见他端着瓷碗走上前,二指一并,探向史艳文的脖颈处,熟练地解开他被封住的穴道。
“爹亲醒醒,喝药了。”他低声唤着,一手将冰榻上的人扶了起来。
此时此刻,御魂笑光辉已经不知道是该吐槽那句从自己口中吐出的爹亲,还是这个明显暗藏阴谋的举动好了。
几次的叫唤史艳文都没有醒过来,但戮世摩罗还是异常耐心地唤着他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史艳文才有了些反应,缓缓睁开了双眼。明明应该是睡了许久,眼下却显得疲惫不已,面色苍白,整个人……宛如死人一般……。
御魂笑光辉惊悚地想着,不禁恶狠狠地看向坐在榻旁的戮世摩罗,而他敏锐地注意到,后者端着药碗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御魂微微一怔,他突然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史艳文,喝药。”戮世摩罗重复了方才的话,这次却直接叫了名字。
史艳文轻笑了一声。“仗义,辛苦你了。”说着便接过瓷碗,将药汤饮尽。
“这位是?”将空碗搁置一旁,史艳文这才惊奇地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自己昏昏醒醒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仗义以外的人。
只是…………
未等二人开口,史艳文对着御魂笑光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空……?”
听到他这么一说,两个人皆是一愣。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不是!”
“我不是。”
史艳文微微弯了眸,轻声说道。“不过挺有默契的。”
听到榻上的人这么说,二人皆是相视一眼,随后便嫌弃地别开视线。
“好了,小空不闹了。”史艳文轻咳了几声,他从冰榻上下来,抱歉地朝御魂笑光辉微微颔首。“在下史艳文,还未请教先生名姓?”
“御魂笑光辉。”轻摇折扇,御魂笑光辉开口说着,心里不免觉着好笑。
想不到自己与史艳文的再遇,会是这样的场景。一个新的身份,对于史艳文来说亦是一个陌生的人。而他的身旁,还有另一个史仗义。
接下来的几天,御魂笑光辉留了下来,反正他也出不去,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但戮世摩罗却跟个大忙人似的一天到晚都不见踪影,所以这个破地方大都是他和史艳文低头不见抬头见。久而久之,关系就微妙地熟络了起来。
原本每天都是枯燥乏味地重复着前一日做过的事情。但渐渐地,御魂笑光辉也找到了点点乐趣,同时也察觉到了这个院子的些许端倪。
这一天,夜幕降临,天空中没有一点亮光。御魂笑光辉一如往常地准备回到客房。路经史艳文的房间时,却停下了脚步。他敏锐地察觉到史艳文的房内似乎出了什么事。果断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屏风后面。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惊骇不已。
史艳文满头大汗地躺在冰榻上蜷着身子,痛苦地呻吟着,冰面被他抓出几道深深的指痕,指尖甚至已经有些渗血。
御魂笑光辉忙上前准备封住穴道,却被史艳文制止。
“艳文……无事,忍忍……就…过去了……。”史艳文咬牙断断续续地说道,说完不久便昏迷不醒。
御魂笑光辉有些微怔,他看着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史艳文,想到这几天的一切,戮世摩罗的隐瞒,他好像将所有事情都串了起来。
他在害你。
戮世摩罗在害史艳文。
御魂笑光辉坐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平常心地坐在史艳文的身旁。
但这不应该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么?
他望着史艳文说不上轻松的脸色,方才痛苦的呻吟还充斥在耳旁。
或许应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史艳文抛弃过史仗义,戮世摩罗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所以……。
我不会管这件事,我会身在局外,看着这出戏,乐得其所。
“御魂先生?”过了好一会,史艳文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眼前有些模糊的紫色身影,不自觉地放下了心。
但,他已经虚弱成这样了。
脑内突然闪过初见时那张在冰榻上显得毫无生机的面容,御魂笑光辉猛然起身,一手握住史艳文的手腕。
妈的,冰死了。一天到晚睡什么冰床!
这么腹诽着,御魂笑光辉静下心探了探,只过一会他便放开了史艳文的手。
史艳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支撑着坐起来,镇定自若地望着这个客者,仿佛刚才还生不如死的人并不是他。
“御魂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面对这样的疑问,御魂笑光辉是头一次犹豫该不该告诉对方。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一旁桌上的瓷杯,轻轻抿了一口苦茶。
……怎么这么苦。
史艳文没有再说话,似是很耐心地在等待他的回答。御魂笑光辉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又躲闪开了那道毫无保留地充满着信任的眼神。
史艳文没有脉搏,是个死人。
他觉得自己肯定不能这么说,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方才还说要看这出好戏的人是谁。
也许,有时自称为局外者,什么时候被洪流卷入局内也不一定。
御魂笑光辉,早已是戏中人。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御魂笑光辉问道。
“先生是指什么样的事情?”
“你的身体。”
看着史艳文微微变化的表情,御魂笑光辉知道,他自己也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知从何开始,确实变得嗜睡了许多。我想出去走走仗义也不允。”
“还有呢?”
“仗义说我得了一个怪病,每月初七都会发作一次,后来喝了药便缓解些许,但……”史艳文顿了顿,复又说到。“但还是很痛,我怕仗义担心,便不会与他说。”
御魂笑光辉心下了然,他说的便是今天这样的状况,而药……可能便是那天他看着戮世摩罗端来的药汤。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呢?你的怪病,你所要忍受的一切,都是来源于你口中的……史仗义。”想到这里御魂笑光辉开门见山地说道,随着一句一句的质问,他能清楚地看见史艳文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不可能,仗义不会……”史艳文反驳道。
“他凭什么不会?”御魂笑光辉打断他说。
“……。”
一时间,屋内寂静不已。御魂笑光辉低头望着眼前正在沉思的人,知道他因为刚才那番话一定又将自己沉浸在了久远以前的回忆之中。
那是他无数次告诫自己要铭记于心的记忆,他知道那也是史艳文最不愿面对却不得不去承担的记忆。
但他现在并不想忆起它们,他只想伸出手,然后对着史艳文说。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史艳文还陷在沉默之中,他低着头,不安地坐在矮凳上,双手紧紧相握。过了好半会儿,他抬起头,启唇坚定地说道。“仗义不可能这么做,我相信他。”
“那你,相信我吗?”御魂笑光辉不耐烦地摘下面具,一张和戮世摩罗相同的脸,一张史艳文烂熟于心的脸,赫然出现在犹豫的人眼前。
“仗…义……”
“你说你相信史仗义,那你信我吗?”这样说着,御魂笑光辉朝面前的人伸出了手。
见史艳文迟迟没有反应,御魂笑光辉又开口道。“史艳文,你口中的信任就这么狭隘?”
你信他,为什么不能信我?
我也是…
我也是……史仗义啊。
史艳文盯着他看了许久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臂,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停留在他面前许久的手。
跑,朝着一个方向跑。
早已摸透这个破地玄虚的御魂笑光辉,拉着史艳文的手便往地气最薄弱的地方赶去。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
或许因为这是一场梦,所以他试着去做了现实中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戮世摩罗,早就等候在了那里。
远远地,还徐徐传来暮钟沉重的闷响。
这声钟响好似破开云雾的清风,一下子便拨开了蒙尘着史艳文脑子的薄纱。
史艳文忽然停下了脚步,抓着御魂笑光辉的手也松了几分。御魂笑光辉转头看他,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但是眼中神色相比之前却鲜活清明了许多,他看向不远处的戮世摩罗,不禁问道。
“仗义……这是第几年了?”
“不多不少,三百了”
“原来,我都已经死了这么久……”史艳文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一声钟响,还给了他这几百年的记忆。可是一切又是多么荒诞,一个死人,活了三百年。
“史艳文,你要从这里出去的话,就是第四次了。” 第四次抛弃我。
戮世摩罗话刚落音,御魂笑光辉便发现自己已经抓不住史艳文的手了。宛如虚无一般,掌心不断握住的是渐渐散开的迷雾,朝着另一个自己的方向,然后越来越远。
“仗义,爹亲再也不会放手。”史艳文紧紧的抱着戮世摩罗,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同一句话语。
可是你已经放开了。御魂笑光辉紧捏着扇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正想嘲讽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
哈,史家人的亲情,天底下最可笑的东西。
戮世摩罗抬起头,盯着御魂被面具掩盖住大半的面容,瞳孔中映出对方的身影,仿佛要将其灵魂看透一般。
“他本就不属于你,这个史艳文不是你的。”说到这里,戮世摩罗停顿了一下,他不禁收紧双臂,手上力度更重了几分。“他……”
话刚出口,第二道钟鸣兀地从远方传来。
史艳文微微偏过头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无奈地笑了笑。“小空,这些年辛苦你了,我该走…了”
“……。”戮世摩罗没有说话,身体微微颤抖着,抱着对方的手越来越用力。第三道钟鸣一响,只感觉手上一轻,弹指刹那间,怀中的人便化作水墨,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你看到了,这就是他的结局。几百年前就应该是这样。所以我骗他,让他这几百年都昏睡在封印之中,定时喂定魂汤,这样引魂钟找不到他,他也不会自己离开。”
史艳文消失之后,戮世摩罗似乎没有了之前那么不稳重的样子,他平静地诉说这一切,好像这所有的事情都不过寻常。
御魂笑光辉听到真相只觉得荒唐不已,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哀愁却一遍一遍地填满着胸壑,郁结于心口,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个戮世摩罗也许真的是同一个人。“但你刚才为什么不带他回去?”
戮世摩罗瞥了他一眼,进而说道。“人死之后,魂魄应该离体而去。我强硬将史艳文的魂魄锁在他的肉身里,这原本便是错的。就算会按时喂定魂汤,但每月初七,史艳文的魂魄还是会遭受断筋裂骨之痛,几百年皆是如此。”
但是史艳文从未对他说过一个痛字,几百年,成千次断筋裂骨,神魂枷错,史艳文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不曾有过一声哀怨。
“他一定是想解脱的,但他不会离开我。所以当另一个史仗义出现说要带他走时,他会犹豫,也一定会选择离开。”戮世摩罗手心紧攥拳,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所以我让他解脱,然后再去将史艳文找回来,他轮回一次我便寻他一次,他忘记一世我就陪他一世。”
“即使轮回之后,他不再拥有前世的记忆,不再是史艳文。”御魂笑光辉问道。
“他不是,还会有其他人是吗?”
听到戮世摩罗这么回答,御魂笑光辉笑了一声,并未反驳什么。
“你也该走了,你不属于这里。”沉默片刻之后,戮世摩罗转过了身,说着便要离开。
“在这破地方呆这么久,要我离开求之不得。”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御魂笑光辉嗤笑道。
戮世摩罗并未说什么,只见他空手一挥,整个空间像是崩塌了一般,轰然破裂。渐渐地,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御魂笑光辉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不停往下坠落的身体。
在意识完全坠入黑暗之前,御魂听到戮世摩罗对他说了句什么。
他没有回应,只是在心中腹诽。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与史艳文,永远不可能像这两个人一样相处
。
所以这是一个梦。
御魂笑光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东瀛,但思绪却不同寻常地停留在了那个梦中。
他执扇独自站着,月华盈盈洒落在肩上,勾勒出一圈净色的光晕。
这是一个荒谬绝伦的梦。
梦里似乎有着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奢求,和被尘封的虚妄。如此真实又如此不真切,望不穿的温柔眼底,尝不尽的悲欢离合。
可这一切,依旧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他可以是御魂笑光辉,可以是戮世摩罗。但他不会回头去做史艳文的小空。
他要走自己的路。
后悔这种事情,至少不是现在,就让以后的自己去做吧。
哈……。
这声哂笑,似乎盛满了苦涩。
真是一个,美好的梦。
御魂笑光辉轻摇折扇,往竹林深处走去,诡魄的身影,渐渐被深雾所隐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