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e wird man seinen Schatten los?
Wie sagt man seinem Schicksal Nein?
Wie kriecht man aus der eignen Haut?
Wie kann man je ein andrer sein?
维也纳只歌颂死人。
罗碧是史艳文见过的,最不像混混的混混。
因为没有哪个混混会像罗碧那样每天天没亮就买好早餐等在史艳文的家门口,也没有哪个混混会在每天午休的时候穿过两个教学楼去听史艳文读课文。
是的,读课文。
史艳文的手指轻抚着语文课本,薄唇一张一合缓缓念着今天刚学到的段落。而罗碧就坐在他的旁边,手撑着腮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无法捕捉到的视线,让人不清楚他是在看书,还是看覆在书上那双白皙的手。
“罗碧?”发现身旁的人似乎并不在状态,史艳文停了下来,抬起头,试探性地叫了叫他的名字。
“干什么?!”罗碧下意识地吼出声,目光触及史艳文有些惊慌的眼睛时才回过神来,然后一脸懵逼。
操。
罗碧在心里暗骂,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
你说为什么?
你想想,在心上人面前装了大半个月的暖男,突然某一天因为自己发呆而不小心凶了对方……好吧,可能一般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罗碧就不一样了,他甚至有点想掐死几分钟前的自己。
看着对方好像因为尴尬而支支吾吾起来时,史艳文笑出了声。
“差不多要上课了,我先回教室。”
“嗯。”罗碧想了想,又开口道。“下午放学,我在你们班门口等你。”
“好。”
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绑定在一起的呢?
史艳文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两个人这样早上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回家成为了一个难以改掉的习惯。
放学之后,罗碧匆匆赶到了A班门口,却发现教室里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除了值日的杏花君。
“史艳文呢?”罗碧皱了皱眉,上前问道。
“艳文?”杏花君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啥……?”
“刚刚有个人说你临时有事让他去找…………卧槽!”杏花君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罗碧脸色一变,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往教学楼外冲。
刚准备去篮球场的千雪孤鸣被气势汹汹的罗碧吓了一跳。
“藏仔,你这是干嘛?!”
“史艳文被那群龟孙子带走了!我去找他!”
说完罗碧便像一阵风一样从千雪孤鸣身旁跑走了。
千雪看着好友的背影愣了愣,接着也转身往班主任办公室跑去。
等到罗碧赶到的时候,巷子里已经没有了嘈杂的打斗声。他急促地喘着气,看着站立在巷子里的身影和倒在地上呻吟的死对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罗碧才发现,他的心上人,好像有点不简单。
但此时此刻,他完全顾不上其他,史艳文脸上的一块淤青变成了唯一一个能映入罗碧眼帘的事物,他看着那块受伤的地方,好像自己也跟着被打了一拳一样。心一抽一抽地,明明只是止不住地心疼,却比自己挨顿揍还要难受。
他冲上前,狠狠踢了一脚被打趴在地上的人,骂道。“操!打人不打脸还不知道吗?!”
“噗……”原本还在担心自己打架的样子被罗碧看到的史艳文突然笑出了声。
罗碧张了张口,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黝黑的深巷,寂静而又神秘,两个黑影靠着粉刷得惨白的墙蹲在地上,气氛沉默得令人压抑。
“我喜欢你……”好像是鼓起了这辈子的勇气,罗碧突然开口,话音刚落,一口气又被他憋回了喉咙里。
“我……知道。”史艳文小声地说道。
“你知道?!”我操???罗碧觉得自己毛都要炸起来了。
史艳文没有说话,巷子太黑了,即使透过偶尔照进来的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啊,表现得那么明显,傻子才会不知道。
“那…那你……”罗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简短的四个字不断在罗碧脑中回旋,然后像炸开一般,在脑子里炸成一朵烟花。他只觉得自己呼吸好像困难了许多,等回过神来,史艳文已经被他紧紧搂在了怀中。
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这么想着,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不想承认自己和史艳文的不同,所以他就这么抱着,没有说话。
“老师!就是这里!”
窄巷的寂静被蓦地打破,听着这熟悉的声线,罗碧眼皮一跳。
千!雪!孤!鸣!
罗碧气不打一处来,他猛起身拉着史艳文就往巷子的深处跑去。
“罗……罗碧!我们去哪?”史艳文大声问道。
“不知道,跑到哪就去哪!”罗碧听着,原本被搅和得有些懊恼的心情一下子又飘了起来。
冷风呼哧打在脸上,冻得罗碧脸都僵了,但手心的温度却让他心情好到了极点,不肯放开手,不愿停下脚步,纵使前路漫漫,亦要一直这样飞奔而下,然后二人之间,只有彼此。
一眼就是白头,一牵便到永远。
END